谦会替她梳好头发,系好领结,将她装扮成一名清秀的小书童,所以这样唤她。汴陵尚文风,不忌讳小童性别,每家雇主见着她,都能客气商谈,不计较她的沙哑嗓音。
卓王孙留给她的清香玉露丸,她总是将小瓷瓶捏在手里转来转去,不愿意服用。昨晚回后院休息时,卫嬷嬷竟然又拿了一瓶一模一样的药丸递给她,告诉她是公子的旨意。
谢开言算了算,至昨晚,果然是第二瓶药丸吃完的时间。
她在灯下捏着两个小瓷瓶看半天,长叹一声,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见见卓王孙,哪怕上天入地也要问个明白,她是不是十年前对他有恩?否则身受重创之下,他还来关心她这个弑师犯上的流民,只会加深她的愧疚感。
于师道,她有愧;于特使,她无憾。
酉时,莲花河畔人声如潮,花果清香缭绕在五彩祈子树下,盈满谢开言周身。她隔着柳树站在栏杆前,默默想着心事。
一匹通身油亮的小红驹嘀嗒跑来,清脆马蹄响彻长街。李若水跳下马,站在文馆画摊前观望一刻,没找到主人家。
“喂,这是谁家的铺子?”她连喊几声,谢开言都没反应。
李若水咬咬唇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金稞,放进储笔的竹筒里,然后环顾左右大声说:“嗳,我给了银子的,这些画儿我都买了。”
谢开言走回桌案后,坐下来。
李若水瞪大眼睛问:“你是那个画师?”看看她一身浅蓝衣衫外罩白襟小褂的文童貌,怎么也不像“名震左迁”的大师啊。
谢开言开口道:“姑娘如何称呼?”
李若水横了一眼过去,撅嘴道:“什么姑娘,是公主才对!”
谢开言笑道:“那公主可有名讳?”
李若水轻轻甩着银亮马鞭,歪头道:“不告诉你!”
谢开言执起一支笔,作描摹状,说道:“倘若画好,该留名讳。公主不告知姓名,这桩买卖做不成。”
“好吧,好吧。”李若水跺跺脚,走到谢开言身边,伏低身子说道,“我叫李若水。”
谢开言慧睫猛然一抬,眼睛不由得稍稍冷了起来。
在炼渊底,一名看不清相貌的公子向她哭诉,本国国君将视若珍宝的公主送给叶沉渊做侧妃,表明北理不战而降,自愿臣服于叶沉渊脚下。
那个公主就是李若水,究其本质来说,是一个以和亲名义送给叶沉渊的质子。
李若水吞吞吐吐讲述此行目的,言及月下美人图和左迁典故。谢开言听过左迁大名,土城一战后对他印象深刻。
“太子殿下好像很喜欢那幅画,你干嘛把那个女人画得那么美……”
谢开言沉默不语。
李若水皱眉道:“喂,小童子,本公主跟你说话呢。”
“公主想要我做什么?”
“帮我画一幅美美的画。”
谢开言当即提笔,画了一张宫廷苑台,在白玉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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